星期五, 8月 29, 2014

師恩常在我心

佛陀教育基金會 密寶法師
常師父早期駐錫佛陀教育基金會的時候,密寶法師即已跟著師父學習道次第,在南普陀時,密寶法師也以在家身,擔任師父的侍者一年,因此對師父的行誼,有相當深入的了解,且深深影響他日後對佛道次第的行持。密寶法師如今常住佛陀教育基金會,憶起常師父當年的一一教誨,感恩之心油然而生,真的是點滴在心頭。
常師父初到佛陀教育基金會時,我仍是在家身,與幾位在家居士一起住在基金會,跟著常師父學習。常師父持戒相當嚴謹,作早課時,時鐘響四聲,第五聲則是大殿早課的引磬聲。早齋是六點,當時鐘敲完六下,接著就是供養偈,一秒都不差。因為師父認為:「修行人,內心時時刻刻都要存有警覺心,一點都不能放逸。」每天早上供養偈結束後,每人都要向上師三寶發露懺悔前一天不如法之事,早齋之後則是例行性之開示,剛開始有些人或許不太習慣,但每次聽完常師父之開示,大家都恍如被打了強心針一般,每天都很期待飯後的開示。
常師父經常提到他的師父……仁俊老法師,他認為仁俊老法師給了他修行的指標,且告訴他:「年輕人修行,應把時間放在研讀經典上。」因此常師父研閱了不少漢傳的大經大論。
到南普陀時,常師父是教務長,廣化老和尚則是住持,大約有半年的時間,常師父每次和廣化老和尚講話,都是跪著講,因為他尊廣老為師長,自己則以弟子自居,後因廣老堅持,認為不必如此,方才做罷。以當時常師父之教證二量來說,能如此恭敬住持,實屬不易。常師父每天一定做早晚課,身體再怎麼不舒服,他都一定會參加,有一次實在病得很嚴重,無法起來作早課,等早課一結束,常師父立即由我和另一位侍者扶到大殿,對著僧眾們說:「日常因為四大不調,沒辦法與常住法師們一起作早課,我跟大家懺悔!」說完立刻三拜;接著又說:「日常因生病,要向常住法師告假幾天,住到醫院去。」說完再拜三拜。當時真感動了不少僧眾,一個如法行持的長者,持戒如此嚴謹,如今回憶起來,仍然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師父常教誡我們,做什麼就要像什麼。有一次師父到別的寺院開示,那時台灣佛教大部分都是念佛法門,常師父則講佛道次第。有一位出家眾,故意問常師父:「漢傳佛教提倡吃素,藏傳佛教卻吃肉,一點都不慈悲,哪算是正法呢?」常師父回答說:「你說你吃素,那農夫種菜把菜蟲殺死了。請問:是農夫殺的?還是吃素的人殺的?我們生在有共業的環境,就有共業的問題,我們如果把心思放在這個地方,就無法找出結果,所以要尋找一個別業,那就是教證二量的修行。」這次的開示讓我印象相當深刻,也引起了大家的震撼,事實上,這個問題在當時是普遍存在的,很多人都把重心放在表相的吃素及持午等問題上,而忘了從共業中尋找別業
在南普陀時,師父有一次從印度回來,很高興的告訴大家,他的老師,給了他一個大法。大家都很好奇,到底是什麼大法?師父賣了個關子說:「下星期再告訴你們!」隔了一個星期後,師父宣布說:「這次我的師長給我的大法,就是『皈依!』」真的是跌破大家的眼鏡。因為一般人都認為,所謂的大法就是空性、密咒、或灌頂,而常師父所謂的大法卻是「皈依」二字。師父說:「我們嘴巴講皈依,但內心卻不一定有所依怙!所謂的大法就是內心要如實做到皈依。」修內心如實做到皈依,也印證了常師父所說:「我一輩子都在修皈依」這句話
有一次我和常師父到北投印順長老的報恩小築,進入後,發覺裡邊的擺設,都和以前一模一樣,師父還指著一幅佛陀夜睹明星的畫作說:「那是印老最喜歡的佛像!」且告訴我印老住哪間,他住哪間。格局都沒變,只是當時提供場地的護法居士和他的女兒,卻都已往生,不禁感嘆人生無常,及暇滿人身的重要,勉勵我要好好學佛。
常師父當時指著報恩小築告訴我說:「我菩提道次的學習,是從此出來的。」因為印順長老一直想把藏傳的道次第,編成適合漢人學習的道次第,也推薦給常師父,從此以後,菩提道次第不離師父之身。有次我和常師父到報恩小築旁的湧泉寺參加法會,常師父有感而發的告訴我:「邱居士啊!你做事那麼賣力,將來要當住持很容易,但你若一直緣在做事上,就無法完成教證二量的修持,你應在教證上下功夫。」也因為如此,我在道次第的學習方面,一切都依著常師父,出門時,我也一定帶著師父的照片在身邊,因為常師父是影響我修行,最重要的師長之一。
常師父教導弟子,不同的根性就有不同的引導方法,由於我個性比較沒那麼細,師父常教誡我:「你看你心怎那麼粗?修行人心要敏銳!」於是常會出其不意的考我。
一般椅墊的擺設通常是四方形正擺,常師父偶而就會來個三角形,然後問我:「邱居士啊!你看今天哪裡不一樣?」我到處看,就是看不出任何端倪;又有一次,我到師父寮房,師父問我房間哪裡不一樣?我左看右看,就是看不出來,經師父點了一下,方才知道師父把房間的阿彌陀佛像,換成了觀世音菩薩。約有一年的時間,每隔一、二天就會得到一次這樣的教授,雖然有點苦受,但卻很高興,師父就是這樣的指引我,直接去除我的習性,讓我心的敏銳度不斷的增長。
我以前有口吃,只要有陌生人,我就會臉紅,也不敢講話。到南普陀時師父告訴我:「你要學習超越自己,學佛的目的,不是為了要得到別人的掌聲及喝采,不是要得到別人的肯定,而是為了要超越自己。」於是要我利用上廣論或開示的時候,面對大家提問題。所以,每次師父一講完,我就很勇敢的站起來說:「師父,我有問題!」其實當時我是害怕得紅著臉,且不停的發抖,而師父通常都是回答說:「你這個問題,問得很好,等會兒回到寮房我再答覆你。」透過常師父不斷的給我機會及鼓勵,如今,我終於能夠自在的面對大眾,且講說流暢。
在南普陀一年後,我由於年輕,漸漸無法安住,動了想要離開的念頭,常師父告訴我:「你可以選擇現在離開,去外邊上班,你也可以忍耐煩惱留下來。想一想十年後、二十年後,留下來的你,和離開的你,做一個比較,看看有什麼差別?」聽完我很震驚,這是我沒想過的問題,所以,雖然苦,我還是留下來了。如今還真的很慶幸當年聽話,留了下來。

師恩浩瀚,點滴在心頭,憶起去南普陀那天,是個嚴寒的冬天,清晨五點多,常師父拿出了兩件棉製的短褂,要我選一件,我不好意思選,師父說:「那就這一件好了!」於是師父拿起了短褂幫我穿上,那種感覺就像父親一樣,多年來那件短褂就一直陪著我,度過不少冬日,每次穿上它,就恍如常師父就在我身旁。感覺好溫暖、好踏實。而他的言教,也將長存我心,成為我修行的指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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